她,不是農(nóng)民,卻扎根農(nóng)田,天天和土壤“對話”,
她,又是“智慧農(nóng)民”,指導農(nóng)民更“智慧”地侍弄土地。
她說,讓科技為人民帶來福祉,是她肩頭最沉甸甸的責任。
她,是農(nóng)業(yè)科學家,黨的十九大代表廖紅。
“這么熱的天,你們的工人怎么還在工作?”
福建省安溪縣舉源村的種茶大戶劉金龍正帶著客人參觀茶山。車轉了一個彎,眼尖的客人驚呼了一句。
“這哪是我的工人,這是大學里的教授,是專家?!眲⒔瘕埿χ忉尅?/p>
在田里工作的,正是與劉金龍合作許久的廖紅。這一車子人完全看不出,廖紅曾是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獲得者,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,還是國際植物營養(yǎng)學會常務理事里唯一的中國女科學家。
劉金龍曾經(jīng)一籌莫展。他拿腳下這片土地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安溪縣的土壤是極酸的紅壤,除了雜草,長不出什么作物來。因禍得福,喜酸的茶樹偏偏愛長在這貧瘠的土地上。因此,一進安溪,總能看到大片的茶山和茶園。然而,土壤的貧瘠使得茶葉的產(chǎn)量不高,大量的化肥和除草劑投入使用后,帶來了新的環(huán)境問題:水土流失、土壤酸化、品質不穩(wěn)定……形成了惡性循環(huán)。
廖紅敏銳地看到了村里的問題:光禿禿的茶山上,除了茶樹幾乎什么都不長,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非常糟糕。她想以這里為基地,給農(nóng)民研究出一條綠色發(fā)展的路子。
起初,許多農(nóng)民對她這樣的“大專家”保持著深深的戒備心理,怕她是來“推銷的”、“坑錢的”、“騙人的”。還有一些人看不起她,認為廖紅不過是一個“小女子”,“憑什么要聽她的”?
廖紅對此并不惱怒,試圖用別的方法來“打入內部”。一次,她看到一篇社會學論文,里面提到,在中國大部分農(nóng)民心中,對“專家”的信任度只排在倒數(shù)第三,但是對“本地能人”的信任度是第一的。
廖紅靈機一動,既然“專家”不行,那就找“能人”來合作。于是,她與劉金龍就這樣見上了面。
廖紅知道劉金龍對“科技力量”的期待,而這也是她面對的一道考題。她為當?shù)氐牟鑸@設計了“茶豆套種”的模式,讓茶樹與大豆進行間作,利用大豆生物固氮的效果來作為“綠肥”,提升茶葉產(chǎn)量與品質,同時保護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。
然而國際上普通認為,像福建這樣酸堿度低于PH4.5的土壤,怎么可能種得出固氮的大豆呢?廖紅攻堅了多年,通過對大豆品種的不斷改良,種出了讓國際上其他團隊都眼紅的“綠肥”大豆。她的大豆,即使在PH值為4時也能長出用于固氮的根瘤菌,給這片貧瘠的土地補上了營養(yǎng)。茶豆間作讓夏茶增產(chǎn)一倍以上,還免去了肥料和除草的費用,給劉金龍的500畝茶田省下了近100萬的成本??粗锢锞G油油的大豆,劉金龍笑得合不攏嘴。
看著這一片郁郁蔥蔥的茶園,村里的其他人也開始找上門“討經(jīng)驗”。劉金龍信心滿滿地準備大干一場,他組織了村里500多戶茶農(nóng),準備在明年全村推廣這一個模式。
“我始終覺得,我們的論文不能只寫在紙上,更應該寫到大地上去。”廖紅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