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朗頓珠,是鐘揚的藏族名字,意思是“有福德、事業有成”。身為著名植物學家、復旦大學教授,鐘揚對西藏有著特殊的感情。他生前曾說:“我戒得了酒,戒不了去西藏。我不去心里就癢癢,覺得好像做什么事都不提氣。”
2017年9月,索朗頓珠走了,可他的故事仍在雪域高原流傳……
鐘揚奔波在西藏高原采樣留影 上海復旦大學供圖
在鐘揚第一次踏入西藏大學的時候,他發現,藏大植物學專業堪稱“三無”:專業無教授、老師無博士學位、課題申請無基礎。而藏大的老師們對鐘揚的到來也很“淡定”:來學校的教授多了,一撥又一撥,也沒見出什么了不得的科研突破!
然而,他們慢慢發現,這個“鐘大膽”好像跟別人不一樣。
鐘揚經常帶著學生們一起去野外考察。他血壓高,高原反應特別厲害。有時為了把背包空間省下來,他會隨便裝兩個餅子、一袋榨菜,抬腿就走。鐘揚辦公室的燈總亮到深夜。每次從鐘老師辦公室離開,看到他的窗戶亮著,學生心里就覺得溫暖。
在青藏高原,有近6000個能結種子的高等植物物種,占全國的18%,其中2000種是青藏高原特有植物,但由于氣候變暖,環境破壞,一些植物正在消失,搶救性收集記錄迫在眉睫。
種質資源事關國家生態安全,事關整個人類未來。如何把青藏高原這個最大的生物“基因庫”真正建立起來,是鐘揚執著努力很多年的科研目標。在高海拔缺氧地區,采集野生植物種子的工作充滿艱辛,他選擇的科研道路也異常坎坷。
在西藏大學鐘揚的宿舍里擺放著一雙陪伴他走過山山水水的黑球鞋:脫皮、開膠,鞋前掌底子掉了下來,一走路就豁“大嘴巴”,連鞋底花紋都磨平了。
“不講究”的鐘揚,滿心滿腦子都是幫西藏大學打開局面。
鐘揚(左)在野外考察。復旦大學供圖
2002年,盡管經過精心準備,但他和藏大老師合作申請的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還是失敗了。消息傳來,鐘揚沒氣餒,反而更頻繁地跑野外,更深入地做研究……他帶著學生鉚上了勁兒,有時高原反應嚴重得喘不上氣來,他就一邊插著氧氣管,一邊連夜修改研究報告。2003年,喜訊終于傳來,申報成功了!這是西藏大學歷史上第一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。
長期的高原生活和過高的工作強度,鐘揚出現心臟肥大、血管脆弱等病癥;痛風病發作,他拄著拐杖堅持帶學生采樣。十幾年來,鐘揚帶領他的學生,收集上千種植物的4000多萬顆種子,填補了世界種質資源庫沒有西藏種子的空白。在高原采集研究種子這樣一個宏大工程,必須建設團隊。鐘揚下決心要培養一批留得下、用得上的西藏本地生物學人才。
鐘揚(右五)和學生們在野外考察
2017年夏天,鐘揚曾給西藏墨脫最偏遠的背崩鄉上鈔希望小學上過科普課。160多名門巴族學生聽得十分入神。鐘揚提出要捐款10萬元,校長很感動,卻沒有收下,他說:“比起錢,這里的孩子更需要您給他們帶來科學的火種。”
對西藏的愛,已深深藏在鐘揚心底。他唱藏歌、喝藏酒、穿藏袍,帶著隨身聽學藏語,邊做事邊大聲用藏語唱歌。終于有一天,這個特別鐘愛藏式圍裙的“藏族大叔”自豪地對別人說:“藏語聽力教材,我已經能聽懂1/4了!”
鐘揚把生命獻給了種子,而他自己也像種子一樣,在西藏這片神奇的土地上,播下了希望,播下了未來。(材料來源:人民日報 央視新聞)